居民床下藏着曾经的防空洞 黄浦区给街区地面做CT寻“失联”民防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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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区丽园路一户居民家中地面长期潮湿，容易渗水，多年寻求解决无果。今年上半年，该区民防部门委托专门机构测定，居然发现居民床底下是个曾经的防空洞。经工程单位打开一看，整个洞内都积满了黑臭的地下水，这才发现困扰居民多年的原委。
城市建设日新月异，高楼耸立，但城市的地底下有着多少看不见的风险？黄浦区对废弃的地下公用民防工程“开刀”，今年，针对那些年代久远、档案缺失的“失联”防空洞，试点物探技术给街区地面“做CT”寻找确切位置，设法排除这些位于城市地下的安全隐患。
居民床底下藏着防空洞，这样的“奇葩”事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对“深挖洞、广积粮”时期全民挖防空洞有所了解的老一辈来说，其实这一幕并不稀奇。
如今，在黄浦区还四散分布着582个已经废弃的民防工程，大多建造于上世纪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在上世纪80年代陆续废弃封闭。据统计，黄浦区的这些地下防空洞的面积超过10万平方米，总量约占全市的1/7。从分布来看，已经开发的地块经过基建已经不存在防空洞，因而黄浦大量的防空洞都集中在老城厢地区，地下走向复杂，而其上部的建筑一般都已属“高龄”，其中还不乏一些历史保护建筑。
在黄浦区民防办工程管理科科长王世瑞的手机相册里，存有大量那个年代民防工程开挖的坑道。这些地下空间的宽度和高度从1.2米-2米不等，顶部呈圆拱形。从照片中明显可以看出，当时的工程都没有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土方挖出以后，用当时厂矿自制的砖块堆砌建造而成。工程人员说，因为当初建造时物资匮乏，砖块密度不大，手摸上去就觉得“砖头很酥”，甚至在同一个洞内，砖块的颜色和大小都不相同。
因为上海地下水位比较高，没有经过防水技术处理的工程经过几十年时间，现在的大部分防空洞或是主体结构开裂、顶部塌方，或是边墙倒塌，内部渗漏点不计其数，导致内部大量积水，或是黑色污泥大量堆积，恶臭难闻。有些防空洞上面的老式房屋因为排水、排污设施比较落后，居民私自改造排污管道，并将其出口和防空洞相连，导致内部污水秽物堆积，情况更糟糕。
这些地下空间在废弃多年后，结构老化、有毒有害气体积聚存在，成为引发上部房屋塌陷等灾害事故的隐患。黄浦区民防办表示，这些地下防空洞就像“定时炸弹”，已经成了看不见的安全隐患，因此黄浦区将对废弃民防工程的整治排险纳入区政府实事工程，补城市地下的“短板”。
“最大的问题是档案底卡缺失，当年的工程就算有记录，也不是很齐全。比如原先很多防空洞上面是企业厂房，企业改制以后发生了很多变化，新的建筑建造覆盖，出入口的位置更加难找。”王世瑞说。除了翻查档案这个传统的寻查方式，黄浦区民防办还求助于社区的原住民，但也是收效甚微。
今年纳入计划要完成整治排险的283个点，经过排查，就有30个处于“失联”的状态。
为了能够更为精准地定位这些地下民防工程，黄浦此次试点引进了全新的CT物探技术。简单地说，就是用仪器对地下进行全方位的扫描，以地层中各种介质的密度、磁性、电性、弹性、放射性导热性等物理性质的差异为基础，计算、分析、推断出地下地质构造情况，再结合地形图，对比档案得出结论。
经过扫描“透视”，截至目前，已有24个废弃的防空洞被找到。而这些防空洞的出入口所处的位置也是“各有千秋”，除了在居民睡觉的床底下，还有的深藏在居民天井的花坛底下，有的分布在沿街店面的墙角处，隐藏得相当神秘。
“失联”的防空洞找到了，后续怎么办？作为全市试点，黄浦区民防办正在建立和规范相关改造技术标准，为今后各区乃至全市治理地下空间安全隐患作探索。
黄浦区民防办表示，对于积水严重、结构风化的工程，工程部门会采取泡沫混凝土填堵的方式加以回填。比如丽园路这户居民床底下的这处防空洞，经过开口检测、排水、清污、渗漏点封堵等流程，再采用泡沫混凝土逐层回填，目前已经消除了安全隐患，并保证居民房屋结构完好，困扰居民多年的地面潮湿和渗水问题也已经除根。
据了解，尽管当时大部分的防空洞没有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但经过专业检测，对于结构尚好并具有再利用价值的工程，则会制定加固修缮方案，通过改造提升其使用品质和功能。
“防空洞也是城市一份特殊的历史记忆，也有保留再利用的价值，继续发挥‘平战结合’的战备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王世瑞介绍，目前，民防工程的利用以公益性为主，在老城厢已经派上了新用场。
比如半淞园街道的一处民防工程，已经被改造成所在社区的活动室，作为健身房、戏剧排练室和老年文化活动室使用；小东门街道的两处民防工程，分别被用于平安警务站点和居委会管理用房，以弥补老城厢地区社区功能的不足。位于董二小学内部的一处地下民防工程，经过填补渗漏、加固改造利用，既可用作仓储，同时也作为科普教育点，供学生们参观回顾历史。
另据了解，除公益性使用外，黄浦区还委托区属国企对所属民防工程进行管理，通过市场化配置进行经营性开发，比如位于斜土路的一处地下民防工程，已经改造成地下酒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