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岗买房的年轻人「鹤岗到伊图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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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代财经 刘新歌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生命的起点就是终点”，“宇宙的尽头是铁岭”。在第三季《脱口秀大会》上爆出这些金句的东北姑娘李雪琴真的从北京回到了家乡铁岭。在她看来，这个地处北纬41°59‘—43°29‘之间的辽宁小城，完全能实现她“熏鸡架、锅包肉、铁锅炖大鹅”的梦想。

吃的梦想或许只是段子而已。对这位以创作喜剧、专职搞笑为工作的视频博主、网红来说，家乡不仅不影响她事业的发展，或反而更适合。表示实名羡慕的不在少数，他们希望也能有“不受地域限制的工作，成为故乡的自由公民”。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份自由。但一些房价较低的东北小城正成为一部分人的“精神故乡”，它们不仅容下了这些人的肉体，也装下了他们的灵魂，在铁岭之北近一千公里的黑龙江鹤岗即是其一。

“没房租，没房贷，简直是解脱”

再有一个月，广东“90后”郑前来到鹤岗就要满一年。近日，他在抖音上发布了两条短视频回顾在鹤岗的这一年。在他眼里，鹤岗是一个很正常的地级市。“一般的城市配套都有，除了没地铁外，生活上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郑前的抖音号

但相比大城市，鹤岗让他的生活轻松了不少，他甚至用“解脱”来形容。“这一年里，没有房租，更没有房贷，生活压力相对小了许多。对于开网店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解脱。”

郑前是在2019年11月底来到鹤岗，目的很简单——降低生活成本。鹤岗的低房价是触动他从温暖的广东来到三千多公里外寒冷的东北的主要原因。2019年初，鹤岗因房子“白菜价”一夜爆红，这让租住在广州白云区、每月要支付2000元房租的郑前看到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郑前在大学就读销售相关专业，大学毕业后在东莞、厦门、广州等多地短暂工作过。2017年年末，他和2个朋友合伙在天猫开了一家服装店，卖男女同款服装。几年运作下来，店铺已相对成熟，几乎不用他费心。

到鹤岗后，转了一天觉得这座城市很好玩儿的郑前，果断买下一套距市中心4公里的毛坯房，房子位于一栋6层高住宅楼的五楼，两室一厅，总价4万、面积60余平方米。加上3万装修费等费用，郑前用不到8万就买下一套房。

买到房后，郑前彻底“撒野”了一把，每天的生活就是游逛、打游戏，间或把在鹤岗的生活日常、在他看来很是新奇的东北风土人情等发上短视频平台。无心插柳柳成荫，一条“泼水成冰（坨）”的短视频“莫名其妙”地走红，在抖音上获得300万播放量、100多万点赞。

视频的意外走红，不仅让郑前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更给他带来新的“业务”——代人看房。“最开始我只是分享在鹤岗的生活，但一发出短视频就有人跟我了解鹤岗的房子、房价，我这才去帮他们去了解。”

郑前跟时代财经多次强调，他并未转行做中介，“主业还是淘宝店，没有在做中介、也没有转行的想法”，但他也不讳言找他看房、买房的确实越来越多，每天咨询的人超一百人，通过他成交的房子每月达十多套。随着粉丝增多，当地的开发商也主动找上他合作卖房。

“没有鹤岗，就没有如今的我”

今年五月下旬，郑前开设了一个新的抖音号，发布的内容也更多与房子有关，目前粉丝有10余万。他每天忙活的内容也与电商业务基本无关，“早上八九点起床，拍摄风景或代人看房，没有看房业务的话就回家，花三、四个小时剪辑视频。有时候也会直播，直播内容是鹤岗的景点、美食、城建配套或者粉丝要看的住宅小区等。”

在他接触的购房者中，“高考移民”是一类。“山东、江苏等高考大省，很多家长在鹤岗买房，以方便孩子上学、参试。”而更多的人则是因为有点闲钱，暂且买套房放着，对房价涨跌不是特别在意。

后者不会在鹤岗居住，最多夏天来避暑或冬天来玩雪。郑前说，经他介绍买房的人只有十来个留了下来，这些人多是自媒体人、微商、电竞从业者等。“只有这些职业才能在鹤岗定居。就像我一样，我的工厂在广州，两个仓库分别在上海、广州，我不靠这里的资源生活。”

鹤岗因低房价火了之后，吸引了一批人前来，以李海、许康为代表的“流浪者”是一股重要力量。2019年底，许康以总价3万买下鹤岗东山区光宇小区一套40余平方米的顶楼住宅，但仅仅半年后，因疫情失业还不起网贷的许康，将房子以2.2万亏本卖掉，鹤岗看起来并不是世外桃源。

但郑前认为，许康的房子亏本卖出主要是房子和个人经济问题，而能否留在鹤岗主要看个人需求。“追求大城市丰富生活的人，鹤岗肯定满足不了他。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节省生活成本，想在没有太大压力的地方安静、简单的生活，所以对我来说鹤岗足够了。和大部分城市一样，鹤岗市中心的电影院、大商场等都齐全。”

在郑前看来，没有鹤岗就没有如今网络上的他。“在鹤岗才有机会做自媒体，只要我还坚持做自媒体，应该就不会离开鹤岗。既然目前有流量就先做着，以后粉丝更多的话，可能不卖房子而转向其他了，比如接广告等。”

自媒体变现并没有那么容易。郑前对时代财经称，因没有专业公司、团队运作，粉丝量也不够，尝试的几次直播带货都铩羽而归。不过，他并未透露卖房的佣金收入。

对于是否长期留在鹤岗，郑前还未考虑太多。“如果自媒体号运营好的话，我也许会在鹤岗开公司、换一套更好的房子。但也可能自媒体号运营不下去，以目前的收入在大城市也买不起房，我还是只能住在鹤岗。这些都不确定，还没想过未来必须走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