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的高手,都是长期主义者「业务狂人」

互联网 2023-07-08 08:4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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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主义”栏目每周五更新一期,整理洛克菲勒、巴菲特、芒格、霍华德.马克斯、比尔·盖茨、贝索斯、任正非、马斯克、孙正义、张一鸣、王兴、黄峥等长期价值实践者的致股东信、公开演讲/交流、媒体采访等一手信息,一起重读经典,复盘伟大企业的成长路径,汲取顶尖企业家的思想养分,做一名长期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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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希尔2020年股东大会4万字实录(中)

北京时间2020年5月3日凌晨4:45,一年一度的伯克希尔股东大会如期召开,这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首次以线上方式举办股东大会。受疫情影响,巴菲特和伯克希尔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一起(查理·芒格此次未出席),在奥马哈体育场内,面对数万个空椅子演讲,并回答诸多股东在线提出的问题。

本次股东大会历时4个半小时,分为4个环节:第一环节是巴菲特结合PPT讲解焦点问题;第二环节是伯克希尔公司2020年Q1业绩总结;第三环节是正式的股东会;第四环节是巴菲特和格雷格回答股东提问。全场对话实录共4.2万字,我们分为上、中、下三期发布;上期(【长期主义】第50期:伯克希尔2020年股东大会4万字实录(上),永远不要同美国对赌)包括焦点讲解、业绩总结、正式股东会三个环节;中期为问答环节上半部分,下期为问答环节下半部分,由CNBC记者贝基·奎克(Becky Quick)收集股东问题并代为提问,巴菲特和格雷格进行解答。

以下是股东大会全场对话实录中问答环节上半部分,由六合咨询整理翻译,基于股东大会英文实录,参考腾讯财经、新浪财经、澎湃新闻等译文与报道。

股东大会问答环节(上半部分)

贝基·奎克:现在我已经收到2,500多封邮件,有很多股东要提问。第一个问题,我了解你说的话,伯克希尔把四个航空公司念一下,是哪几个公司?

巴菲特:我一般不会这么讲,但这些是有解释的,我们不会感到失望,因为他们当时业务情况和他们的领导人都很棒。我们的想法是,美国四大航空公司是美国航空、达美航空、美联航、西南航空,他们大概占了美国民航业80%份额,除西南航空外,其他航空公司也有国际航线。但是,现在由于疫情,四大航空公司面临的情况,有很大变化。

现在我不知道,美国人是不是会改变生活习惯,在很长一段期间内是否会改变,或者是在经济半关闭情况下,从经济上讲,我也不知道将来的趋势是什么,人们会怎么做。过去7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戴上领带,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理发,谁会知道我们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但是,有一些行业,比如航空这样的行业,在疫情期间受到的损失尤其巨大。而且有时他们如果发生疫情情况,又没法控制,就要关闭很大一部分业务。

我们买其他航空公司的股票,但现在主要是买了这四大公司,合计花了70~80亿美元,我们当时投进去,现在想要拿出来,这是我的错,但总会有这方面的问题。虽然疫情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较低,但它还是发生了,这对航空公司来说是一个大问题,因此我做出卖出的决定。

贝基·奎克: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是都持有他们的股票是吗?

巴菲特:是的。

贝基·奎克:所以,你们会卖?

巴菲特:是的,我们卖一只股票时,经常是卖出我们全部的持股,并不是说还持有一部分或是怎么样,我们要卖就全部卖掉。不是说本来拥有100%,现在减到只持有90%或者80%,我们不会这样做。我们要改变主意的话,就是要全部卖出。如果我们想法改变的话,我们不会说一半一半地做,我们就会一下进行到底。卖的时候可能比买入价、收购价低很多,但是航空公司股票是以大额交易进行,所以,我们把整个持仓卖掉了。

贝基·奎克:下一个问题,来自加拿大多伦多。他说,你现在建议他们要买,但是你自己却留了这么多现金,实际上并没有自己想买那么多吧?尽管你建议投资者现在是购买的时机。

巴菲特:我当时说的时候,因为有一些情况很难发生,而且我也希望不发生,但是并不表明就不会发生。比如,从保险业讲,当这个国家飓风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可能还会有大地震发生。我不能只让自己准备某一个问题,我们要做好准备的是,某些情况发生后可能造成的一连串事件,我们要为其做准备。

还有一些其他情况,我们当时是从最坏的情况考虑,防止问题变最坏的角度出发。所以,我们看这个问题时,并不认为今天、明天、或者下个礼拜、下个月,就要去买股票,这个要看各自的情况。但是我觉得,现在是购入的好时期,因为在相当长时间的情况下,不管是在财务还是在心理上,自己都要做好应对疫情的长期准备。

现在不会说你在买的时候是最低价,也不会有人替你想好什么时候买。但是你自己要准备好,可能股票还会跌50%,你是不是准备好了呢?在伯克希尔历史上,曾经就有3次股价下跌50%。伯克希尔三次发生这种情况时,并不是公司出了错,你要看股票的价格,决定是不是当时需要采取行动了,是不是应该卖了等,或者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你的心理素质要适当,有些人非常谨慎,有些人非常愚蠢,希望马上出击。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变动极大,有些事情是我感觉到的,我想查理也感觉到了。有些人是可以控制自己心理上的变数,有些人不见得。如果你可以控制自己心理变数的话,就可以进行购买,你必须做任何事情都是根据你对自己的了解,然后再行动。

我对你们的建议是,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的定位,不管是在今天还是什么时候,或者今天是不是购买股票的最好时机,20~30年后,或者2年后,这个股票到底值多少,我没有办法预测。或者你今天听完了,礼拜一就买了,或者礼拜一市场又变化了,也不一定。

贝基·奎克:上次经济危机时,那时你买了8只不同股票。你对这8只股票都有极大信心,也得到更大价值回报。我们现在的利息特别低,而且某些基金收益率也非常低。在过去两个月中,为什么你并没有做出任何投资举动呢?

巴菲特:因为我没有看到有趣、吸引人的股票。美联储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策,而且做得非常快速,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很多公司,他们也许更需要钱,可能会更早地做财务上的一些处理。所以,过去5个星期内,这些财务上的变化非常巨大。有些很大的公司,他们也开始进行巨额借款,而且都发生好多次了。伯克希尔不需要更多的钱,当然有时候借钱也不是坏事。

有些边缘型的公司,或者他们赚的利润比较少,当然如果他们的利润不够,我们是不会向他们投资。所以,为什么我们目前没有进行投资,就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吸引人的公司,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改变。

所以,2008~2009年时,我们投资了8家公司,并不是说我们故意要告诉大家我们做了什么事。我们之所以进行投资,是因为那时我们觉得投资这些公司,在市场上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而且在竞争力上,我们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举措。我们也花了大概4~5个月时间才做了这些投资,当然那时时机也许不够理想,可是时机不够理想的情况下,我们还是找到了这几家理想的投资标的。

关于这些事情,我们那时不是故意做出这些举措让大家看,我们觉得那时的投资对我们来讲,那几家公司都非常吸引人,而且他们也邀请我们,希望我们进行投资。所以,市场上的投资就是这样子。有些时候是短时间内,比如现在病毒发生了,大家开始紧张,我觉得大家开始有一些变化。当美联储进行降息,大家又开始紧张。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形,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中间有不同可能,有可能在这段疫情后,会发生不同的变化。所以,什么样的情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现在没有人知道。格雷格·阿贝尔的想法是什么?

格雷格·阿贝尔:你刚刚的这些点评,讲到了美联储的一些警告,在疫情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也都注意到了,重点并不是它的一些变化,而是我们到底能不能开始采取行动。人们在这段时间,看到他们的资产负债表,决定要做些什么,但事实上讲,这些公司并不见得有兴趣吸引我们,特别是在2020年2月23日后(当日美联储启动无限量量化宽松政策)。

伯克希尔的能源公司就是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投资项目,我们大概投资了40亿美元,那时还是在它有好多短期债务没有到期的情况下,我们也增加了资金投入,那时这种资金部署是有必要的,对于伯克希尔的持股人来讲,都是非常理想,而且是吸引人的。

所以,现在的时期是你借钱的大好时机,当然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借钱,可是对整个国家来讲,这个时候是借钱最好的时机。对伯克希尔来讲,不见得是我们要投资的时机,但对大多数人来讲,现在是借钱的大好时机,但我们的钱要用在刀刃上。

贝基·奎克:下面是来自芝加哥的提问,我们现在有了不同公司的资产负债表,有些公司开始变现他们现有的一些资产,在疫情期间进行了一些资产流转。伯克希尔是怎么样的情况?

巴菲特:我们现在也开始发了一些资金,给了某些需要的公司,当然我们不可能无限制地开始资助这些公司。当然现在的变化非常大,比1年或者6个月前,还是有极大变化。比如,刚才讲的航空公司,我们基本上就把钱抽出来了,因为现在亏损太大了。如果我们已经入股这个公司,但是这个公司如果没有希望,我们不会再继续投资。

比如,我们公司1965年时也投资纺织业,之后我们发觉买入并不是极好的决定,后来我们就想卖掉他们。我们公司现在并不是拯救公司的定位,在做拯救公司花太多钱的情况下,我们不会这么做。所以,从增加市场份额的角度讲,也许会发生,公司也许不见得随时都需要钱,但是市场份额是我们比较关注的。格雷格·阿贝尔,你要不要补充一下?

格雷格·阿贝尔:我们看到我们现在持有的公司以及现在的疫情,看一下新冠病毒的情况,我们看一下我们的管理状况以及员工的去留等。我们要确保我们的员工在开展业务时,都安全、健康,公司业务能持续运作。之后我们继续观察我们的客户在这个周期中,有什么变化,还有在开展业务的情况下,他们的需求是什么。我们也进行了更多业务上的调整,能够满足现有客户的需求。更为有效的是,我们在处理客户的这些转变外,能够提供更多东西以满足其需求。我们也给了他们紧急资金,确保其更持续稳定地支持我们的业务。

巴菲特:伯克希尔公司拥有许多可以产生现金的业务,就像格雷格之前讲的,例如伯克希尔的能源公司。我们也有长期的资金准备,所以我们有非常多的资金,我们要做什么,都可以达到我们的目标。很多人要变现他们原有的资产或者卖一些股票,但我们目前这些业务里,并没有这样一些需求,很多业务本身就不需要这样做,伯克希尔绝对不会到借钱过日子的地步。

我们能够看到的一些事实是,某些事情并不是特别奇怪,或让我们觉得非常惊讶,我们把有可能发生的情景,都能先讲出来再进行理解,了解我们现在的定位如何。我简单地讲,我们并不需要很多钱,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是有的。我们希望自己的定位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我们的预期发生。

1929年是比较例外的一年,到1955年、或者1954年底,我们才发觉任何的事情都会发生。所以,我们一直在准备就绪中,当然价格如果够吸引人。美联储提出降息后,有时很多人打电话给我们,这些公司打电话来,在美联储利率降低后,我想我们也不需要买这些公司,因为这些公司并不见得有多好。

贝基·奎克:伯克希尔公司大概有39万名员工,其中哪一些公司没有被疫情影响到,或者被疫情影响到了?能够持续雇佣这些人吗?

巴菲特:我们的业务涉及不同行业,有几个行业可能雇员会减少,但不会很多。我一边想一边说,有些商业性的行业,比如旅游和休闲行业可能会发生巨大变化,但目前我们还没有裁掉自己的雇员。而且未来5年,伯克希尔会雇佣相当多的人,但是病毒可能还会有更大蔓延,可能对我们的制造业有很大影响,市场需求可能会很大程度上降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能会有裁员的情况发生。

格雷格·阿贝尔:现在疫情期间,我们的业务要为此做出调整,有些公司可能调整得比我们更厉害。如果看一下伯克希尔的能源公司,市场用电消耗量降低10%,实际上对我们的生意没有非常大影响。从长期来讲,我们的业务还会继续增长,即便现在处于危机时期,对我们这些业务影响还不大。但是现在商店都关门了,比如糖果、珠宝业等,我们应该根据环境做出相应调整,尤其在雇员方面。将来商店还会重新开门,我们还会雇更多员工回来。所以,从长期来讲,伯克希尔的雇员和现在比起来,会有很大增长。

巴菲特:作为一个整体来讲,我们还是会增长的。我们的巧克力糖公司从1972年开始,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我们非常喜欢他的产品,我自己的花生糖就是他的牌子。我今天不会和阿贝尔分享糖果,全部拿回家去。

我们已经过了复活节,一般复活节是巧克力重要售卖期,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售卖后期了,售卖期过了很久了,这些业务我们关闭了一部分。而且现在大的商业中心里,可能有200多家店,不光有糖果店,家具店等都关门了,巧克力本身就是一个季节性产品,我们有很多季节性的员工,尤其是在圣诞节期间。我们还有很多糖果,是为复活节特殊制作,卖不出去就没有办法,也不能送到商店里去卖。

所以,在这个非常特殊的时期,这些都是业务运营的情况,阿贝尔做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下面还有很多经理做这些事情,回应这些问题。但长期来看,我们会在将来有超过39.5万名员工,肯定还会雇更多。

贝基·奎克:下面是来自一位长期股票持有者的提问,他以前参加过年会,2020年4月17日查理讲到,伯克希尔拥有的一些小公司,在疫情过后可能不会重新开,你能不能讲下伯克希尔旗下哪些公司会受到影响?

巴菲特:我们伯克希尔下面有97个不同的商业组织,是不是这样?阿贝尔。

格雷格·阿贝尔:对,97个。

巴菲特:我们以前一直从事这些方面的经营,过去2~3个月发生的事情,将来可能会加剧某些行业的衰退,也许这些行业的顾客会有其他消费习惯,不再使用他们的产品。比如,零售业现在发生很多变化,这些行业以前就有过问题,现在他们的问题更大。

再比如,报纸行业,过去几年我们实际上增加了对报业的投资,也帮助他们偿还债务。但是,报业在疫情前,他们的广告、销售量、发行量都已经在下降;发生疫情后,加剧了这个情况,变得更为严重。汽车行业也是一样,现在对汽车行业的影响,这些卖汽车的汽车商也不会在报纸上做广告了。所以,以前这种情况就在发生,现在只是这个情况加强了、更严重了。

所以,对于这些行业,我们会做一些调整,但这些都是小的行业、小的商业组织。我们主要的行业、公司,我想不到会有非常大的变化甚至是关闭,或者说在疫情后,就保持关闭、不会开,我不觉得是这样。但是,因为疫情改变了整个世界,人们都会看到这些变化,如果你现在是一个商业中心的老板,你下面的这些租户可能就不愿意付租金给你了。如果你现在是这些商业中心的供货商,你现在的情况也会有很大的改变。很多人在这中间受到影响,有人可能在家远程工作了,也许以后两年他们还会在家工作,他们会做调整适应这种新的方式。

格雷格·阿贝尔:刚才讲到我们有97家不同公司,我们有一家食品服务公司,是卖餐馆设备的。我们还有几个行业,在本身从事的市场发展非常好的时候,就受到挑战。经济发生现在这样的危机,在疫情情况下,他们会有各方面的问题,可能餐馆设备的生意受到影响,但是也有一些行业可能会受到正面影响。所以,我们要从整体看,整体考虑这些问题。

贝基·奎克:下一个问题是对上一个问题的跟进,关于伯克希尔的长期政策,你们说不会持有亏损无底洞公司。那么在疫情结束、封城解除后,伯克希尔下面的一些小公司,是不是不会重新开放业务?那这是不是影响到伯克希尔的长期政策?

巴菲特:伯克希尔的长期政策是关注30年以上的发展,我们在年度报告里有讲过,不同公司有他们各自的运营方式。是不是在疫情的背景下,将来可能还会亏损?当然我们可能会把这些公司卖给其他人,这不是一个新的政策,这没有什么改变。我们对航空业就是这么做的,某种程度上,如果我们拥有航空公司,现在对我们来讲,会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我们要决定是否容忍他们的运营损失,继续持有这些股票,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同时飞机可能太多了,航空公司太多了,那么航空制造业需求可能下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做决定,是根据我们自己的业务运营情况来做决定。那么,我们做出某项经营决定,就会非常困难。我们的政府当然也有了第一波对航空公司的救助,同时航空公司非常主动地在融资,这方面我印象深刻,至少两家航空公司增加了他们的股本。你说服他们,如果想要业务继续进行,当然需要政府帮助,同时你们自己内部也要做出调整,以适应运营资金的需要。当然,这些公司的经营者、经理们,是需要这样做的。但对于投资者来说,这是不是合情合理,我们要拭目以待。

贝基·奎克:请问格雷格·阿贝尔,你们旗下的Precision Castparts公司(飞机零部件以及能源生产设备制造商),所处行业增长放缓,这方面你们怎么回应?

格雷格·阿贝尔:我们这家公司很大一部分业务与航空航天有关,现在业务受到很大影响,当然与国防工业相关的业务还是非常好的,而且非常强劲。正如我们所说,Precision Castparts实际上是在根据波音公司的需求调整其业务,我们会不断地连续对这方面做出调整。我们现在和波音公司有每周一次的例会,看一下他们有多少订单,基于此我们做出相应的调整。

巴菲特:波音就在一两天前,筹集了250亿美元,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筹集了140亿美元。一年前,他们觉得自己处于良好的现金状况。我不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但据我所知,空客也有同样的问题,他们上个星期做出这方面的一些评论,他们也不知道将来如何,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如何。

我们肯定是会有飞机的,而且这些飞机会飞行,但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是不是需要这么多的飞机,这影响很多人的工作,肯定会影响Precision Castparts,也会影响通用电气等。当然不光影响到波音,这种影响会上升到整个链条,如果航空需求枯竭了,最后制造飞机的需求也一样会枯竭。

所以,你可以看到由于波音不用这么多飞机了,现在通用电气生产的发动机也会受到影响。美国航空业非常强,有波音等公司,大家都知道这个行业非常重要,是非常大的出口部门,关乎到很多就业机会,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我们祝福他们,给他们送去良好祝愿,我们也祝福自己,但这不在我们的投资范围内。

贝基·奎克:GEICO公司(伯克希尔旗下汽车保险公司),是不是因为2020年很多人没有再开车,是不是给了车主更多优惠呢?

巴菲特:当然,GEICO现在是全美第二大汽车保险公司,还有一些汽车保险公司也开始在保单上做改变,我们计划将大约返还顾客20.5亿美元。在疫情背景下,当然每个人还是想开车,只是开车的里程数更低。现在我们在推进一个项目,可以为顾客提供最多6个月保费优惠,到目前为止,很多人基本上已经节省了2个月保费,也有人获得更长时间的折扣,我们每个月都提供一定折扣优惠。

除此之外,我们也有其他一些竞争对手,也是在保险行业里,也都在提供一些优惠。我们的保险部门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们会给投保人更多时间,如果他们今天没有付钱,我们会给他们较长时间的支付期限。如果他们最终取消了保单或者没有付款,我们实际上会在此期间为他们提供免费保险,现在看来付款延迟明显增加了。

类似一些购物中心的租户没有付租金,可能也有这种情况,但这些对我们公司成本上的损害到底有多少,还没有计算出来。如果更多没有保险的驾驶者驾驶,可能会导致更多事故发生。当然还有很多变数,我们已经做一些计算,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应对目前大家减少开车的情况。在我们收到的保费中,很多投保人还有6个月,就要重新更新保单,2021年4月我们会做一个评估,看看我们到底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贝基·奎克:让我们了解一下,现在的疫情对你们的保险公司的影响,有很多保险公司在报告,已经开始出现损失了。我们看到一些赔钱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请问伯克希尔的情况有什么变化?

巴菲特:好吧,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先不用说可能发生的事情,将会产生大量的诉讼。这些事情已经在发生,以后诉讼可能会更多,而诉讼过程需要非常大的成本开支。现在汽车保险领域,是我们保费收入排名第一的领域,有些业务需要再定义、再理解。所以,在大量诉讼结果出来后,你才可以看到更明显的结果。

我们在思考更多商业上,与疫情平行的灾害或者风险,以及有些人在发生变故时才要买的保险的条约。我们保单的标准条款是,如果你在业务被耽误后,或者你实际资产受到损害后,才能获得赔付,当然你可以买更多的保险。疫情是否能够投保这些事情,跟我们的汽车保险业务的政策不一样,也许我们会有理赔的情况,我们公司跟其他公司也许还是不太一样,这个事情并不是不太可能发生。但是,如果您遇到业务自然中断,则不会获得承保,将来会有很多无效诉讼。

所以,现在状况是,存在争议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这毫无疑问。有些保险公司,我不会讲是哪一家保险公司,他们会付给很多客户保单上额外的费用。但是,在我们的历史上,我们还是在比较传统保守的领域,开展保险业务。我们不会告诉经理人,业绩必须要实现哪个数字。我们会做损失评估,把一些因素,比如通货膨胀,或者一些其他因素考虑在内。伯克希尔其实在做评估时,还是非常正确的,对此我没有任何疑惑。

贝基·奎克:下一个问题是,我是伯克希尔公司10年的持股人,你们是不是以后也会有疫情相关的保险呢?

巴菲特:我们保险业务涉及领域非常多,如果有一天有人来找我们,说必须要设计一个什么险,显示大概有100亿美元的保额,听起来我们要保100亿美元的资产,我们可能不会接受这样的保险。但我们会承保一些疫情保单,如果有人需要,且价钱合适,我们也会承保。

我们没有不情愿做的事情,会给你一个保险的报价。当然如果说,这是一个毫无限制的投保,我们不会给你承保。所以,要根据投保支付的保额价值以及投保的范围来决定。我们当然不希望,比如你今天故意放火,然后来投保,我们绝对不可能接受。所以,一些不寻常的投保,不管它的范围有多大或者金额有多大,这些我们不会承保,比较可疑的东西我们不会做。

有些人可以做梦,今天我保了这个保险,可以得到多大的理赔,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我们是不会给你开这张保单的。911后,我们给一些公司开了更多保单,为他们承保,也有其他公司会做一些无聊的承保。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我们也会非常惊讶,发觉一些问题。比如911这种事情,是我们前所未知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所以,如果有正确的价值,我们会开始进行这些疫情的承保。

贝基·奎克:我来自阿拉斯加,请问格雷格·阿贝尔,标普500现在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情况?在现在经济下滑的阶段,是不是比较好的投资阶段?伯克希尔公司在沃伦与查理两人不在时,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呢?

格雷格·阿贝尔:如果没有沃伦和查理,我没有看到伯克希尔会有文化上的转变,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商业上的睿智,能够在经济上做更加理想的部署,而且可以立即做出反应。不管是查理和沃伦在不在时,我们都会做同样的工作,我们现在有非常有才智的团队,而且在伯克希尔的管理团队中,所有经理人都有这样一些能力。当然,经理人会随时再寻找更多机会。事实上,对我们来讲,我们现在绝对是在伯克希尔原有的强劲能力上,继续保持并不断发展。

巴菲特:他讲的是对的,我们的经理人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们是不会留下他的。我们有三位非常有价值的经理人,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伯克希尔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托德·库姆斯(Todd Combs,巴菲特副手,伯克希尔最重要的基金经理之一),以及泰德·威施勒(Ted Weschler,巴菲特副手,伯克希尔最重要的基金经理之一)。他们在寻找我们的资金以及寻找我们的投资对象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比如,20年前我们认识某些人,我们会告诉他们某些事情,但是他们认识的人很多,他们有非常好的经历,而且他们的思维也非常类似。对伯克希尔公司来讲,有了他们三个人,在寻找资金与投资方面,都继续会有更好表现,不管我与查理在不在,他们都能做得好。

贝基·奎克:现在有没有美联储或者政府开始救助你们,帮助你们脱离困境,接受他们的一些补助?

巴菲特:航空公司有这样的情况,我们之前有投资航空公司,但我要讲的是,我们没有全资拥有这类公司。格雷格,我们有没有任何全资拥有的公司,接受了政府救助?

格雷格·阿贝尔:没有,我们现在所有业务中都没有。我们都了解伯克希尔的每一家公司是什么样子。今天讲到政府补助项目,我们没有参与,我们全资拥有的公司都没有参与。

贝基·奎克:很多持股人,特别是持有B类股的人,可能是在伯克希尔旗下比较小的子公司里任职。对这些较小的子公司而言,居家和封城措施,影响到他们的经营,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许可以达到申请贷款的标准,那么你们会不会使用这些贷款,来保留原有的员工呢?

巴菲特: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任何公司,已经开始使用政府的补助基金。我不能讲具体哪个公司,但我可以保证,我觉得他们都有很好的未来,但是我不想现在讲一下,我们投资目录上的每一家公司怎么样,因为有些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们以前就已经决定,比如我们的报业公司,如果能让他们独立经营,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机会。就像我早期说到,我们实际上在报业上增加了投资,我们买了后,也许是一年半后,我们和报业公司打交道,我们也希望去运营。如果它看上去在长期未必能存活,这样的话,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的人,可能会在管理上做得更好,我们会让位给他。如果一家公司出现问题的话,我们会找到其他的人,他觉得能比我们做得更好的人,由其他人来接手。

我们一开始是做纺织业,现在纺织公司已经和我们合并了,成为伯克希尔公司的一部分。上世纪60年代,我们也有一些大的商业公司,但后来他们经营不顺利,在纺织业领域我们投资时间比别人都长,然而美国最后还是终结了纺织制造业贸易。

伯克希尔在今后10年或者50年,我们会找到更多这些行业里的公司,并不是所有公司,我们都会坚持持有到底。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买指数基金的原因,我不会把所有钱放在任何一家公司,尽管这个公司可能跟我很亲密,但我也不会把我全部的钱投在一家公司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经常会得到一些惊喜,你可能觉得这家公司运营得很不错,但是没有比我们预想的更好。相反一些公司我们觉得做得不好,但他们做得会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阿贝尔,你讲一下PPP贷款计划(薪酬保护计划,美国政府在新冠疫情期间推出的中小企业救助计划,旨在帮助企业在疫情期间避免裁员,为员工足额发放工资、支付房屋租金等,总额度3,490亿美元)。

格雷格·阿贝尔:我不知道我们下属的任何企业,现在是否接受了政府这样的救助,我和这些公司的对话中,也不知道是否有任何公司在申请。他们在疫情中,这些公司都应对地很不错。不管是中等级别或者更小一点规模的公司,他们都还处在比较坚实的业务基础和非常强劲的地位上。

疫情之后,可能最终用户的行为会有变化,这些公司的消费者人群可能会有变化,或者人们的消费习惯可能会有变化。所以,我们现在都在变化。首要的是,先挺过这段疫情期,同时在疫情期间,我们下属的这些公司,还都处在比较强劲的位置。

巴菲特:我只再加一段话。我们不知道这个疫情会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大多数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但是,病毒在某种程度上,可能还在扩散过程中,不过它的传染力可能会下降,等等。也许它慢慢会消失,但到秋天可能又回来。美国人怎么应对?人们还是要保持希望,首先我们可以挺过夏天,秋天以后如果病毒又回来了,这是由病毒决定的,病毒将来能决定我们的行为。因为我们现在做了很多非常明智的事情,我们有非常聪明的人在做这些事情,但是也有太多的未知因素。

从经济上讲,有这么多未知因素的情况下,我们要不断对我们的经济情况进行衡量。在目前这么疯狂的疫情下,如果疫情被抑制住、控制住,将来也可能就不会卷土重来。但是,我们在将来工作中,不应对现在抗疫的人们指手划脚、发表什么言论,因为他们现在都在为疫情的防疫做准备。我们现在只能说,在今后几个月里,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今后6个月你会做什么,或者一年内你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贝基·奎克:刚才你提到仍然建议人们投资标普500指数基金。但过去几周,我们一直听到有些基金经理说,被动投资的日子已经结束,长期投资指数基金的安全性已不复存在。请你谈谈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特别是当投资期限为10年时?

巴菲特: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没有改变我的遗嘱,将来我的遗孀继承的财富中,90%将是指数基金。我认为这种投资,通常比从那些得到很多报酬的人那里,得到的投资建议更好。为标普500指数基金提供咨询服务,赚不了多少钱。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说“投资美国的日子结束了”,我会强烈反对;“指数基金是一种糟糕的投资方式”,我认为很难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对于标普500基金,我觉得没有理由,不能或者停止在上面投资。

我的意思是,如果指数基金可以反映整体市场,然后一只主动基金费用很高,人们认为它可以挑选股票,另一只被动基金费用很低,但我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哪一方会赢。另外,你必须认识到,说服你相信他们能做某事,对很多人来说,是有好处的。他们中有一定比例的人是靠运气,也有少数人是靠技巧。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诱人,以至于你可以找到某个能带来非凡回报的人。实际上,如果你从投资管理的本质上看,有时销售比管理要多得多。

贝基·奎克:和许多人一样,我是伯克希尔公司股东。然而,在对比伯克希尔和标普500指数,在过去5年、或10年、或15年的表现时,我对伯克希尔表现不佳感到失望。即使到目前为止,伯克希尔也落后于标普500指数。你认为伯克希尔表现不佳是什么原因?虽然我无法想象,在某个时候卖掉我的伯克希尔股票,但钱就是钱。

巴菲特:事实上,我是向人们推荐标普500指数。我也相信,伯克希尔股票在长期获得合理回报方面,毫不逊色任何其他单一投资。但是,我不想把我的生命,押在未来10年我们是否能击败标普500指数上。而且我们有经历周期,我不知道在过去55年中,哪些年我们超过或者胜于标普500,哪些年不如标普500。

所以,有人可能在整个过程中,觉得标普收益会比我们好。但是,对于我们来讲,如果资金大的话,操作或者运营起来就会更困难。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比标普500业绩更好。但是你也知道,我和我的家庭成员持有伯克希尔的股份,我保证我99%的钱都在伯克希尔里。所以,我非常关心伯克希尔的长期经营表现。但我的关心和努力,并不能表明和确认,我们就一定有好的成效和收益。格雷格?

格雷格·阿贝尔:我同意沃伦的观点,那就是永远不会有保证。但当我看到我们现有的资产和团队时,我们有同样致力于伯克希尔的敬业团队,他们肯定会每天尽最大努力。而且,当我看资产和人员时,正如你所说,你不能保证,但我们有很大的机会,肯定会付出很大的努力来超越标普500。

巴菲特:很难想象伯克希尔会有什么糟糕的结果,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所知道的是,管理500万美元,相比管理3,700多亿美元,肯定管500万美元更容易。也许其他大的联邦性机构,会比我们基金的规模更大。在某种情况下,管理这么大的基金,对我们来讲更困难。

格雷格·阿贝尔:我们刚才讲到能源公司,刚才也讲到他们的构架在不断变化,我们现在有1,000亿美元投资在这方面。在今后10年,这些基础设施方面的公司,前景会比较好。我们在这方面定位也很好,在能源行业里所处的地位,比其他所有人都好。我们有三个真正重要的核心业务,保险、能源、铁路。

巴菲特:从过去20年的数据看,一般公众公司做能源行业的事情是很困难的,不过国家也需要、世界也需要这样的公用事业。我们在这方面,非常遵循逻辑去做,而且我们的组织非常合理,我们管理得很好。当然这不是我个人的功劳,我没有参加这些公司的管理,但能源业务对我们的要求、挑战很多,政府对他们有很多干预和监管。

在能源方面还会有更多工作,伯克希尔会继续参与。在保险业方面,没有人能比伯克希尔做得更好,我们会继续在这个行业里努力。除了我们强有力的能力外,我们还有其他优势,当然还有一些劣势。如果我们发现一些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我用10亿美元投在哪个指数上,第二年可以翻一番,当然我们也可以那样做。

巴菲特与伯克希尔·哈撒韦概述:

1956年,巴菲特创立巴菲特合伙公司,管理资产30万美元;1964年,巴菲特掌管资金2,200万美元;1965年,巴菲特合伙公司接管纺织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1968年,巴菲特合伙公司掌管资金上升至1亿零400万美元;1969年,巴菲特对股市过度投机充满忧虑,并认为依靠投资股票获取回报将会变得越来越难,宣布清算巴菲特合伙公司;此后,巴菲特继续担任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董事长兼CEO。

伯克希尔·哈撒韦是由伯克希尔与哈撒韦2家公司合并而成。伯克希尔最早可以追溯到塞缪尔·斯莱特,1790年在罗得岛州创建的美国第1家纺织厂;哈撒韦是霍雷肖·哈撒韦在1888年建立的纺织品生产公司。二战结束后,美国纺织业重心向南方转移,而伯克希尔作为北方纺织品制造企业,没能做出相应调整,业绩显著下滑;1955年,伯克希尔与哈撒韦合并,取名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在合并后的7年,伯克希尔·哈撒韦整体上是亏损的,资产净值大幅缩水37%。

到1962年12月,巴菲特首次大量买入该公司股票,并持续买进该公司股票,到1965年5月,巴菲特合伙公司接手管理伯克希尔·哈撒韦。在此后长达约20年,尽管巴菲特及团队做出很多的努力,想挽回纺织业务的颓势,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巴菲特转向投资收购其他业务,却打开更为广阔的商业空间。1967年初,借助收购国民产险公司(NICO)进入保险行业,成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发展的重要基石;1972年,巴菲特以蓝筹印花公司(不久后并入伯克希尔·哈撒韦)名义收购喜诗糖果;1973年,巴菲特开始在二级市场买入《波士顿环球》与《华盛顿邮报》股票;80年代,投资可口可乐等,均给伯克希尔·哈撒韦带来可观回报。

1965年,巴菲特接管伯克希尔·哈撒韦时,它只是家经营不善的纺织厂;到2019年,伯克希尔·哈撒韦成为保险经营为核心的多元控股公司,旗下子公司覆盖铁路运输、能源、精密制造等,投资过苹果、可口可乐、美国银行、美国运通、卡夫食品等,截至2019年6月14日,市值5,040亿美元,成为美国第6大市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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