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人民币跨境收付额创新高「大力发展跨境人民币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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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中国人民银行9月末发布的《2022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显示，人民币跨境结算稳步增长。2021年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合计为36.61万亿元，同比增长29.0%，收付金额创历史新高。
结算方式的变化折射出了哪些行业趋势和区域发展热点？
深圳一家从事电子产品出口的电商企业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此前受全球疫情影响，原收款渠道收款速度变缓，资金周转压力较大，通过“跨境电商直通车”进行人民币跨境结算后，为企业节省了约75%的回款手续费。
事实上，在与实体经济相关的人民币跨境结算量保持较快增长的背后，大宗商品、跨境电商等领域正在成为新的增长点。一些先行先试区域效果正在显现，成为稳外贸的重要助推。
记者近期从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市中心支行（以下简称“深圳人民银行”）获悉，截至2022年8月末，深圳市跨境人民币结算量累计达17.4万亿元。共有67家商业银行、9.7万家企业常规性参与了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深圳市2021年人民币跨境收付占本外币跨境收付的比重达47.5%。
创新结算加速度
海关统计显示，今年上半年，跨境电商进出口额达到8867亿元，同比增长28.6%。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5年增长近10倍，市场采购贸易出口规模7年增长7倍，创新动能加速释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预计，2022年中国跨境电商市场规模将达15.7万亿元。
与此相对，国内跨境电商卖家在收付款时依旧面临着收款链路长、成本高等痛点。据记者了解，跨境电商涉及商品选购、报关、仓储、物流、退税等一系列环节，资金的结算效率关系着企业的经营效率。因此，加快人民币跨境结算方式的便利、缩短收款链条对跨境电商至关重要。
前述电子产品出口卖家接入的“跨境电商直通车”就是一种探索方式。跨境金融研究院院长王志毅告诉记者，跨境电商直通车是深圳特有的业务，主要通过NRA账户（注：境内银行为境外机构开立的境内外汇账户）归集境外资金后以跨境人民币汇入，发挥本币优势。
据记者了解，这一业务可以理解为一种高速结算通道——金融机构通过大数据、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加强对出口电商收款人的身份识别、贸易背景的真实性审核、反洗钱及风险监控等环节，对出口电商客户提供包括跨境收款、货币汇兑、境内清分、收支申报等一揽子金融服务。
深圳某国有大行国际业务部负责人向记者介绍，在使用“出口跨境电商直通车”产品之前，出口企业发起提款指令后到账较慢，因此对中小卖家负担较重。通过直通车业务，银行线上结汇、收款、申报等服务由每天人工耗时几小时处理缩短至5分钟，系统实现了T 0收结汇，到账时间可以缩短3~5个工作日。
深圳人民银行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8月末，共办理收款业务2146.4亿元人民币，累计为出口电商企业节约成本3.2亿元，惠及中小企业6万家。
金杜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资深律师潘一颿告诉记者，就跨境人民币支付业务而言，市场中存在两种资金结汇安排，其一是利用境内银行NRA账户结汇，即跨境电商直通车模式；其二是由境外支付机构或提供汇兑服务的机构在香港等地区通过跨境人民币境外参加行借由人民币购售业务完成。
而后者在市场上更为普遍。随着近年来外贸新业态发展提速，银行和非银支付机构在此领域合作趋于密切。特别是今年6月发布的《国家外汇管理局关于支持贸易新业态发展的通知》给予了支付机构跨境人民币支付业务更大展业范围。
记者了解到，在当前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中，支付机构可以直接对接境外平台，在结算日平台将汇总一笔资金交由支付机构下发，与单个客户向平台提现相比，仅产生1笔下发成本，在提升跨境结算效率的同时也降低了企业成本。此外，支付机构统一与银行进行系统对接并完成数据传送，出口电商无需逐一对接银行，电商收款更加“轻便”。
跨境电商基础服务商PingPong相关负责人向记者透露，目前公司与银行的合作跨境人民币业务主要有两种模式：一种模式是将自建的海外银行能力通过一站式科技服务方式输出给银行，通过API接口支持金融机构在多个主流电商平台的全球收款能力接入，提升境内银行在海外金融网络布局的覆盖度，降本增效，强化交易真实性审核能力；另一种模式即在深圳等跨境直通车政策框架内，境内银行为PingPong的客户提供境内人民币清分服务，境内银行利用其对跨境客户的KYC、KYB、反洗钱识别等能力，一站式为PingPong的跨境电商客户提供合规跨境支付服务，该模式下相较于第三方支付机构模式，参与环节更少，成本更低，结算时效更高。
便利化试点起效
对外贸商家，一次完整的业务流程涉及商流、物流、资金流——收付、发货、退税、清关一体化等等，业务链长，每笔交易对应信息复杂。
近年来，中国人民银行持续优化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环境。2019年11月，深圳人民银行在广东自贸区前海蛇口片区率先开展更高水平贸易投资人民币结算便利化试点，2020年6月复制推广至深圳全市。
在跨境贸易中，业务的真正性审核是重点。上述便利化措施的核心之一是允许各银行凭优质企业提交的《跨境业务人民币结算收/付款说明》或收付款指令直接办理货物贸易及服务贸易跨境人民币结算等业务，企业无需事前、逐笔提交真实性证明材料。此外，则是支持银行收付款指令办理业务，探索无纸化操作。
深圳人民银行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8月末，深圳市共有23家银行参与试点，累计试点金额3255.9亿元，惠及实体企业1306家。中国银行深圳分行交易银行部范琳瑶向记者透露，通过试点，大幅提高了诚信企业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的便利性，提交材料由“一大摞”简化为一张纸，平均每笔业务用时由30~40分钟缩短至10分钟。
“对原先业务办理中笔数多、资料多的企业，如大型供应链或资本金境内使用类的客群，不再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去准备大量的材料，资金流动时效更加有保证。此外，跨境人民币结算方式的广泛使用，帮助企业提升了实质性规避汇率波动风险的能力。特别是在疫情防控时期，跨境人民币结算高水平便利化措施搭配电子单证，让企业足不出户即可办理跨境人民币结算，最大幅度地降低了企业‘脚底成本’。”范琳瑶表示。
记者注意到，在沿海多个地区，跨境人民币结算便利化的成效正在显现。人民银行舟山市中心支行数据显示，通过创新跨境海外直贷、跨境人民币转口贸易等一体化综合金融服务，截至7月末，浙江自贸试验区舟山片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累计近4000亿元，自2019年开展油品贸易跨境人民币结算便利化试点以来，舟山75家企业纳入试点名单，累计办理高水平贸易投资便利化结算73亿元。
王志毅向记者表示，跨境人民币结算主要还是看在进出口贸易中谁占主导地位。出口电商的B2C业务大多面向海外消费者，付款币种一般由买方决定。但类似大宗商品等B2B外贸则存在议价的可能。比如在向东南亚出口的一些B2B企业中，处于汇率避险需求，加之近年来亚洲国家对人民币接受度高，人民币跨境结算就有其市场。
随着人民币跨境结算规模稳增，也给更多政策细则落地创造空间。记者向业内人士了解，近年来跨境资金流通透明度监管趋严，出于对全链条交易信息的实时掌握，相关规定也在绸缪之中。
潘一颿认为：根据前述《通知》，“境内银行可与依法取得互联网支付业务许可的非银行支付机构、具有合法资质的清算机构合作，为市场交易主体及个人提供经常项下跨境人民币结算服务，”但就清算机构的具体角色并未明确。
“当前市场上境外支付机构对于接入境内清算机构的顾虑较多，目前也在寻求一些方案规避自身接入境内支付清算机构的要求，因而未来跨境支付断直连如何落地以及其实际影响，仍然值得观察。”潘一颿表示。
